中国领导人一直知道，他们最终将不得不放弃新冠清零政策，并且等待的时间越长，过渡就越痛苦。

但他们似乎深陷这一政策，无法抛开它继续前进。

接着，被封锁的新疆发生公寓楼大火导致10人丧生，逃生之路因为被锁上的门和被封闭的出口而断绝。 这引发了自1989 年天安门运动以来，中国最大规模的反政府抗议活动，成为当局最终决定开始放宽限制的催化剂。

抗议表达了近三年来大面积封锁所积累的沮丧和愤怒，家庭被困在家中几个月，无法探望垂死的亲人，无法获得定期就医，甚至无法购买食物。

与1989年相比，政府的反应明显温和：警察以相对较少的暴力驱散示威，尽管这部分反映了他们使用新监控技术追踪和劝阻抗议者的能力。 

中国政府显然也听取了抗议者的意见。它现在已经取消了一些较严厉的新冠政策，例如在国家设施中隔离的要求。

但走出新冠清零的道路，将是漫长而艰难的——而且不仅仅是从健康的角度。最近的动荡表明，中国将在未来几年面临更广泛的政治挑战。

中国领导人知道，退出新冠清零的行动计划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必须通过结合提高疫苗接种率，和使用更有效的外国疫苗来提高人群的免疫力——尤其是老年人的免疫力。 否则，流行病学家估计，开放可能会导致中国100-200万人死于新冠。

平心而论，对于14亿人口来说，即使有200万人死亡，死亡率也比美国低得多，美国3.3亿人口，超过100 万人死亡。 但是，在遭受严格封锁多年，而政府吹捧其新冠清零成绩之后，中国人民可能觉得这种区别并不令人欣慰。

中国以前曾试图放松对大流行病的限制，只在病例激增时收紧。这种模式可能会持续下去，直到有足够多的老年人接种疫苗，且政府和公众都接受感染和死亡风险增加为止。

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将沿着其他国家走过的、通往后疫情“常态”的不稳定道路前进。

涉及政治内斗

使中国与众不同的是政治利害关系。新冠清零是一场基本在幕后展开的权力斗争的主题，斗争双方是态度强硬的国家主席习近平和温和派，例如主张为了经济增长而放松规则的总理李克强。

习近平赢了。中国保持新冠清零，他也史无前例地第三次被任命为中国共产党总书记，政治局常委被他的支持者所取代，李克强也不例外。

值得注意的是，在他取得政治胜利的那一刻——在10月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20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习近平再次强调了新冠清零的重要性。 不出两个月就放弃该政策，对习近平的信誉是一个打击。

但这不是关于一个人的。新冠清零戏剧可能威胁到整个中国政府的合法性——以及近75年的一党统治。

这是因为中国的专制，掩盖了制度不稳定。 当民主国家的公民对政治家的表现不满意时，他们会投票让他们下台。领导层的更替，不会破坏制度的稳定，因为选举是政治框架的一部分。

但中国缺乏让公民有效影响政策的正式机制，因此，不满的公民必须诉诸抗议等“非法”表达方式。

由于这些活动在规则之外，它们侵蚀了国家制度结构。 此外，在一党制下，抗议政府政策等同于抗议党，进而等同于抗议整个体制。

今天尤其如此，因为习近平通过将权力集中在自己手中，巩固了对权力的控制。事实上，在最近的示威活动中，一些抗议者要求罢免习近平的总书记职务，甚至要求结束中共的统治。这比发生在权力较分散时期的天安门运动所采取的立场激进得多。

温和派人士陷两难

在今天的中国，不同意任何政府政策，都等于不同意习近平——因此也等于不同意中国共产党。这给温和派人士造成了两难境地：如果他们不同意政府在某个问题上的官方立场，他们必须在挑战它和捍卫党的合法性和政权稳定之间做出选择。

至于抗议活动，政府无疑会采取措施防止再次发生。在大流行之前，中国城市的抗议活动往往伴随着对警察监控的投资增加和民众抵抗力的下降。 这次也不太会有不同。

中国共产党不希望放弃新冠清零，鼓励中国人在不同意政策决定时走上街头。即使政府放松了对疫情的限制，也会进一步加强对公共领域的控制。

因此，最近的事态发展给中国人民来说好坏参半。

乐观者可以说，新冠清零的终结终于在望，政府回应了民众的诉求，抗议活动在几乎没有流血的情况下被驱散。

与此同时，悲观主义者将指出公众拒绝了政府的新冠规则，指出这将增加下一个有争议政策的政治风险，预测未来几年可能会出现不稳定加剧，导致更严格的政府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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