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专栏

为何没人预见通胀?/Project Syndicate

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曾在全球金融危机2008年波及全球时到访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并提出了一个著名的问题:“为什么没人能预见危机的到来?” 

而2021年的高通胀率——尤其是在12月消费物价按年增幅达到四十年来最高值—7%—的美国——也理应引发同样的问题。

通胀不像金融危机那样一定是坏事,特别是在物价上涨与经济迅速改善齐头并进之时。同时虽然金融危机可能在本质上不可预测,但预测通胀却是宏观经济建模的一个主要内容。

那么为什么去年几乎所有人都严重错判了美国的通胀形势呢?去年5月,对36位私营机构预测者的调查显示,2021年的通胀预测中值为2.3%(以核心个人消费支出价格指数衡量,也是美联储事实上的目标指标)。

作为一个群体,这些人认为去年通胀率超过4%的可能性为0.5%——但按核心个人消费支出衡量,该比率似乎会达到4.5%。

美联储错判

而专门负责设定利率的美联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在这方面也好不到哪里去,其18名成员中无人预计2021年的通胀率会超过2.5%。

金融市场似乎同样出现了错判,债券价格也是依照类似的预测设定。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国会预算办公室、拜登政府,甚至许多持保守派立场的经济学家也是如此。

这种集体失误中有一些是因为预测者没有或无法预期的事态发展造成的。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和其他许多人一样,都将通胀上升归咎于冠病德尔塔变异株减缓了经济的重新开放。

但他和其他人早些时候却认定2021年春季的通胀率上升,是因为疫苗接种减少了病例数而刺激了经济过快重开。只不过这两个借口都不太可能站得住脚,因为德尔塔变异株的出现——正如2020年的冠病疫情一样——都可能使通胀率低于原本应有的水平。

而供应链中断则是另一个据说颠覆了整个通胀预测的意外事态。但虽然疫情确实在生产网络中造成了一些阻碍,但大多数生产者的产量都比去年多得多,美国和全球的制造业产量和船运量都大幅上升。

未认真对待经济模型

这就将我们引向了一个更重要的预测错误来源:人们并未足够认真地对待各类经济模型。

那些基于最近形势得出的预测,几乎总能和那些基于更复杂模型的预测一样精准,甚至更优。而例外情况则是出现了一些远超出近期经验范畴的经济投入——比如2021年对美国经济的2.5兆美元的特殊财政支持,其规模相当于GDP的11%,也远远大于二战后出台的任何财政方案。

一个简单的财政乘数模型都会指出,2021年最后三个季度的平均产出将比疫情前的潜在估算值高出2至5%。如果认为如此量级的刺激措施都不会导致通胀,那要么得相信如此巨大的调整会在短短几个月内实现,要么得认定财政政策是无效的且不会增加总需求。但这两种观点都是站不住脚的。

各类经济模型也让我们有充分理由相信,有几个因素会在2021年降低美国经济的潜力。这些因素包括过早死亡、移民减少、资本投资搁置、为强化经济疫情抵御能力所支付的成本、疫情引发的劳动力退出,以及迅速重整一个被撕裂的经济所面临的种种困难。这些制约因素都使得额外的需求很可能进一步推高通胀。

高失业率只是暂时

最后一组错误,是由于我们的模型缺少关键输入或解读而产生的。就人们对经济模型的依赖程度而言,他们经常使用菲利普斯曲线来预测通胀或基于失业率的通胀变化。

但这些框架很难考虑到这样一个事实,即自然失业率很可能由于冠病危机而(至少是暂时性地)上升。

更重要的是,失业率不是衡量经济闲置状况的唯一参数。疫情之前的各项估算显示“退出率”以及失业工人与职位空缺的比率,更能预测工资和价格上涨。这些其他闲置指标在2021年初就已经告急了,到了今年春天则变得更为扎眼。

今年通胀料3至4%

回想起来,我觉得思考2021年最有用的心智模式,是将财政乘数应用于名义GDP,用它们来预测财政刺激措施会花多少钱,然后通过了解经济的生产能力来尝试预测实际GDP,而这两者之差就是通胀率。

各项乘数表明2021年的总支出将上升很多,而各类生产限制因素则表明产出无法实现对等的增长,它们之间的差就是高得让人吃惊的通胀率。

那我们该如何借此理解2022年的通胀?与其做出未来将重复过去走势的惯性预测,认真对待我们的模型意味着要考虑到高水平的需求、持续的供应限制,以及名义工资快速上升且通胀预期不断高涨的、日益紧张的劳动力市场。

一些类型的通胀(特别是商品价格)今年可能会下降,但包括服务通胀在内的其他类型通胀可能会增加。

因此我预计美国的通胀率将在今年再度大幅上升,或许不会像2021年那样高,但很可能在3至4%的范围内。

不过,去年最重要的教训则是要保持谦逊:我们都应该为自身预期设立一些大的误差区间,并随时准备因应经济形势的发展更新自己的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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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

 

国际财经

应对特朗普2.0 美联储表现出惊人谨慎

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说,他想先等等看即将上任的特朗普政府会实施什么政策,然后美联储再预测这对经济意味着什么。

“现在没有任何可供模拟,”鲍威尔在本月早期新闻发布会上说。“我们不猜测、不推测、不假设。”

然而这与美联储对2016年唐纳德·特朗普大选获胜的反应迥然不同,当时美联储会议的文字记录证实了这一点。

2016的鲍威尔:猜测、推测、假设

在特朗普就职前一个月,美联储工作人员就开始预测,基于特朗普承诺的减税将获得通过的假设,财政政策料将提振经济增长,而这种增长将被利率上升在一定程度上抵消。

而且当时包括鲍威尔在内的几位美联储决策者也将财政政策变化纳入了他们的预测中。

“看起来2017年可能会出台更宽松的财政政策,”时任美联储理事的鲍威尔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2016年12月会议上提交预测时评论称。“因此我遵循了工作人员的基线假设,假定个人所得税削减相当于GDP的1%。”

他接着说,他已经调整了利率预测,预计2017年有3次而不是2次25个基点的加息。

美联储发言人不予置评。

考虑到特朗普的政策料将重燃物价压力,且美联储官员仍在努力完成40年来最艰难的对抗通胀之战,因此鲍威尔相比2016年表现出的格外谨慎令人震惊。美联储还能在多大程度上进一步降低利率在某种程度上取决于他们如何看待税收、关税和移民政策等各种因素对经济的影响。

前美联储理事、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经济学教授兰德尔·克罗斯纳说,对抗通胀方面的“工作尚未彻底完成”,与此同时放松管制和对商业友好的税收政策可能会提振经济。他表示,随着经济得到提振,短期内“他们将走上一条更浅的利率路径。”

政治风险

对于过去曾与政府的减税政策发生冲突的央行行长来说,如何以及何时围绕财政刺激调整货币政策部署充满了政治风险。

如果过早提高借贷成本或提高太多以抵消减税政策的影响,他们会因为与政府的政策相左而受到批评。但如果加息太少或太晚,通胀可能会像2021年那样升温。

事实证明八年前很难准确预测特朗普政策建议的影响。

美联储最终从2019年7月开始降息,以应对制造业放缓以及低于2%目标水平的通胀率,此时距离特朗普标志性的减税计划获得通过仅19个月。

在曾经经历过小布什政府2001年减税政策的前美联储理事劳伦斯·迈耶看来,美联储目前的应对措施应该严格限于员工层面。

迈耶说,他们应该进行各种模拟,以了解如果减税的情况下经济将如何表现,“政策不应该基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情况。”

华尔街已行动

不过其他人担心,如果美联储等得太久才做出反应可能会犯错。

特朗普再次承诺减税,在共和党拥有参众两院控制权的情况下,其首个任期的减税措施得到延长看起来是一个可靠的预测。

数家华尔街银行已经行动。

自特朗普大选获胜以来,摩根大通、巴克莱和多伦多道明银行的经济学家已经减少了他们对到明年底降息次数的预测。投资者也调低了对2025年降息的预期。

曾任美联储理事会高级政策顾问、现任杜克大学经济学研究教授的艾伦·米德表示,无论美联储如何回应,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应对白宫和国会潜在行动的常规程序。

“围绕如何以及何时将预期的财政举措纳入基线青皮书预期,拥有一个系统化的过程对于确保对任何一个政党提出的未来政策给予一致对待至关重要,”她说。她所提到的青皮书指的是美联储内部员工的预测和策略文件。

来源: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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