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专栏

币值滑落,乐观不再/胡逸山博士

上篇才说到,有关当局所公布的本地最新经贸数据一片大好,固然可喜可贺,但也不要过于乐观,认为我国经济已然从冠病疫情的无情肆虐下反弹回来。

一方面,这些数据是对比于一年前经济因封城而跌到谷底时的,低基数当然就衬托出当下增长相对高。

另一方面,即便经贸在数据上表现得更好,其相关的利益也难以滴漏渗透到社会的各个阶级,因为本地的贫富悬殊问题仍然严重。富有人家继续大买特买奢侈品,还出国豪华游,不到本地精英阶级最为心仪的伦敦打卡几下誓不甘愿。

至于中小企业、打工仔们,就是感受不到所谓经贸增长的红利。

而几乎马上,这些“阳光”数据就被打脸了。马币相对于美元、新加坡元等全球与区域性的主要货币的汇率几乎跌到历史新低。笔者还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刚到美国深造时,令吉币值还是很不错的,1美元只能兑换2.5令吉左右。

到了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最为严重时,马币币值一落千丈,1美元几乎翻倍地能换到近5令吉了。

那时候确实是哀鸿遍地,时任首相敦马哈迪医生拒绝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援助贷款,认为它所附带的要求本地实行严厉的结构性经济改革的条件过为苛刻,会伤害到本地的一些既得利益方,反而转为实施非传统的货币管制手段,严防美元以至本地资金流出国外。

还记得那时有一次笔者回国,在梳邦国际机场赫然见证人山人海抢填外汇申报表、否则未能出入境的“壮观”场面,想必与当下据说在机场入境时因为防疫要求混乱而导致的拥挤场面不遑多让。

外汇管制难治本

不过,虽然不是经济学家,但却是一名医生的马哈迪,不知当年有无认清,他的外汇管制手段是治标不治本的,虽然一时得以为马币的币值“止血”,但长远与客观地来说,也还是无济于事的。

残酷的事实就是马币从此无法回升至之前全盛时期的币值,而当下就更为跌到只比1998年略好的水平。当然,主观意识极为强烈的马哈迪,至今不肯承认当年决策的失误。

马哈迪之前所提出的本地成为先进国的2020宏愿,已然一去不复返。而近年来所谓的要把本地从中等收入陷阱里提拔为高收入国的说法,看来也沦为口号了。

一个国家货币的币值,除了反映综合国力外,也是国内外商家对于它的价值的务实、客观的评估。尤其大家对于如我国般的发展中国家货币的币值评估低,其中一个原因也恰是本地始终不肯推行如当年IMF所主导的经济结构性改革,如杜绝政商勾结、公平竞争、更为透明化等,而选择只进行一些趋于表面化的所谓改革,也还是无济于事的。

反之,接受当年IMF改革配套的国家,当下的经济表现大多都比本地好。

疫情对经济的影响是很严重,但坦白说也被借用为经济表现不佳的一个借口了,反正能遮盖着结构性的缺陷就好了,得过且过。如此敷衍的治理心态与手段,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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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升高收入国2难关/黄锦荣

我国第三季度经济增长延续上一季超5%的速度,让首九个月的经济规模比去年同期扩大了近5.2%。

以此看来,今年全年经济增长要重返5%的增长轨迹,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说重返,那是因为在疫情以前的二十年里,除了全球大衰退年,我国经济都以此速度前行。虽然疫情之后,经济增长在2022年曾有过8.7%的高速表现,但那更多是霎时光辉而非常态,至于2021年及2023年的表现实属差劲。

5%增长率并非特出

乍看之下,5%增长率并非特出,尤其是了解到我国经济增长率,在亚洲金融危机及中国入世贸以后出现了结构性拐点,从原来的年均9%跌落至5%,5%更像是一个有待解决的难题,而非令人骄傲的表现。

但此回的5%,有其重要的意义。一来当下的经济规模比起2002年第一次写下5%时的有将近3倍之大,船身虽然变大变重,但速度不减,这表示如今的经济潜力可要比当年强大得多。

二来增长的基础更为广泛,各领域齐张,商业投资更是增长的主要驱动力量,而商业投资正是经济于未来可不可以持速增长,收入是不是能取得突破的根本原因。

也许最重要的,莫过于5%系我国在未来四年内能否晋升为高收入国的两大难关之一。

门槛年均拉高2.54%

根据世界银行按图表集发的衡量,我国2023年的人均国民总收入为1万1970美元。

假设今年经济增长达5%,令吉兑美元也微增1%,而人口则年均增长1.5%的话,那么今年的人均国民总收入将涨至1万2509美元,离2024年高收入国的1万3845美元或以上的标准,可算是最后一里路。

但门槛并非静止不变,却是以平均2.54%的速度往上拉高。如果接着下来每一年的实质GDP都能保持5%的扩张速度,且其他条件也保持不变的话,那么2028的人均国民总收入预期可达1万4917美元,有望初次跨栏,虽然成功几率不大,但2029年估计就能顺势晋升。

可想而知,一旦失去5%,高收入国的目标也将是2030年以后的事了。

外汇政策自由化

相较于5%经济增长,维持令吉每年微升1%也许是更为棘手的前提,而且按令吉过去的表现,那也实在欠缺说服力。

特朗普胜选至今,令吉转弱,即便美联储降息也无济于事。接着下来美国经济事态的发展,也将是令吉升值难以摆脱的阻力,毕竟关税和大规模遣返所带来的潜在通胀风险,以及因减税及监管松绑预期而不断走高的美股和美债收益率,皆有让美联储停缓降息及美元走强的驱动力。

话虽如此,令吉也非穷途末路,关键是要持续强化市场,尤其是资本及金融市场对令吉的需求。唯有强化本地资本及金融市场的国际参与,方能扩大令吉的国际需求,提高令吉的交易量,深化令吉的流动性,而令吉才有反映经济基本面的条件。

换句话说,有序的外汇政策自由化,是晋升高收入国路上绝不能避开的途径。

日前,国行宣布允许多边开发银行及合格的非居民发展金融机构在境内发行令吉债券,并向大马企业提供令吉融资,那无疑是迈开正确的一步,因为此举可引来更多的国际债券投资者,刺激对令吉的需求。

此路一通,日后参与令吉融资的金融机构名单可进一步扩大,甚至令吉融资选项也可进一步放松,包括允许国际注册公司前来马股挂牌上市。

而外汇自由化的最终目标是打破令吉兑换管制,促进流通,让令吉的需求从境内扩散至境外,以便令吉能充分反映我国经济发展的潜能。

所谓的高收入国,其意义就在于因收入增长及币值挺升而成就的高购买力,两者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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