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

浪漫列车/陈美枫

我从小就爱坐火车。

小时没什么出远门的机会,唯有一年一度长学假来临时随母亲回娘家,成了我引颈以盼的大事。那时还有火车从安顺火船头(货运码头)通往打巴律,与南北铁路接轨;母亲带着我和比我小3岁的妹妹,在打巴律换车来到都门时往往已是黄昏时分,得挤上一辆脚踏三轮车前往古律路的姑母家借宿一宵,次日再续程直达新加坡,在万里路的外祖父家度过一个难忘的假期。



那时的火车当然没有现在的那么舒适,长板凳的靠背和坐板成直角,而且火车常常爆满,找不到座位时得以自家行李当凳子坐在通道上,狼狈得很。然而,即使在如此拥挤且弥漫着各种体味的车厢里,我的思绪仍然很快便会随着火车轮子撞击铁轨接缝发出的“倾冲倾冲……”单调声而凌空飘逸,把我带入一个变幻莫测的空灵之境,让我忽而似只破浪腾空的沙鸥,忽而似尾在莽莽草原上奔驰的豺狼……。忘我的感觉令我陶醉,火车把我催眠,我好生享受,多希望火车就那么永无止境地前冲,永远也不要抵达目的地。

还有什么交通工具,非但不强迫你安坐并系上安全带,还允许你在里面自由走动?美景在左右两边大玻璃窗外一闪而过,你感到既安全又自在。碰到淡季,整个车厢归你所有,靠左靠右随心所欲;赏景累了,闭目养神,或索性躺下来试作南柯一梦,或戴上耳机欣赏古典交响乐和陈年而不老的黄金旧曲,或走几步到茶餐厢吃块糕点啜杯咖啡,怡然让美好时光在你脑板上刻下一段永恒记忆。

还有什么比乘火车出游更浪漫?

2009年,经过几个月的策划筹备,我和内子连同一对夫妇朋友在4月中开展一个从欧洲一隅直奔亚洲一角的火车之旅。我们先从吉隆坡飞到伦敦,再飞到西班牙南部的沿海城市马拉伽,从那儿开始一路以火车代步,玩透欧洲13国17个城市后进入俄罗斯,从圣彼得堡南下到莫斯科,踏上西伯利亚铁路,朝9289公里外的海参崴而去,途中在8个城市逗留;越界进入中国黑龙江后,我们从边城绥芬河来到哈尔滨,再乘和谐号高铁到北京,夫妇朋友和我俩分道扬镳,幼儿陈斌则飞来和我俩会合;我们3人续程南下,一路造访6个城市后来到广西南宁,再跨界到越南河内,沿海南下,造访5个城市后,最终来到胡志明市,因没铁路连接到柬埔寨首都金边,我们这趟长达2万5000公里、堪称世界最长的火车之旅才就此结束。过后我们乘巴士经金边到曼谷,再坐火车经合艾回到吉隆坡,前后在路上奔驰了102天。

周详记录102天旅程



这是个我毕生难忘的旅程。为了给自己生命留痕,我花了一番心血,把途中所见所闻周详地记录了下来,配上从途中拍摄的万余张照片当中精选出来的图片,有幸获得《南洋商报》副刊主任的厚爱,分46章在该报旅游版连载,自2010年1月8日开始,同年12月3日结束,创下长篇游记在该报连载的纪录;后来我又把那些文稿和照片结集成一本厚逾500面、图文并茂的书,定名为《欧亚列车102天》。

我还有个心愿,想从中国陕西西安一路坐火车循古丝绸之路直达意大利罗马。中国在雄心勃勃的一带一路倡议下开拓的超长货柜货运列车已成功从东部几个城市开到欧洲的几个城市了,而且中国铁路网几年后即将与老挝和泰国的铁路网连通,隆新高铁也将完成,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应该可以邀请新加坡的朋友,和我一同坐火车直达西安,兑现我的这个心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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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纳米比亚大沙丘/陈美枫

【四海兄弟】文/图|陈美枫

位踞南非洲的纳米比亚和毗邻的博茨瓦纳,在我脑海萦绕很久了,一直想去那儿游猎,并顺道重访维多利亚大瀑布,却总是受各种因由阻碍不能成行,令我耿耿于怀。

和平船太平世界号邮轮在2月15日晚上离开巴西萨尔瓦多后,花了8天半横渡大西洋,于24日在纳米比亚鲸湾港靠岸,总算让我有机会踏上这片向往多时的土地,虽然短暂逗留绝无可能完全满足我探索其奥秘的欲望。

荒凉的纳米比亚

纳米比亚前称西南非,其荒凉恶劣的海岸线令它被欧洲列强忽略,直到19世纪末才被德国占领。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国际联盟授权南非取代德国统治西南非。第二次世界大战过后成立的联合国,萧规曹随授权南非继续统治西南非。

1990年3月,经历长达25年的血腥武力抗争后,西南非终于挣脱南非控制获得独立,更名为纳米比亚。4年后,南非把鲸湾港及其外岛也交回给纳米比亚管辖。

这独立仅30余年的国家乃世界最大钻石和铀生产国,同时也盛产黄金、铜和锌,并稳健发展旅游业。

我和美英参加邮轮的8小时观光团,于中午时分在码头和其他团员分乘多辆小车上路,我们那辆越野车的司机是个高头大马的本地人,名叫哈度斯,为人友善,且颇具幽默感。

车队最先来到斯瓦科普蒙德(Swakopmund),一个位于鲸湾港以北33公里、夹在浩瀚大西洋和纳米布沙漠大沙丘之间、人口2万8000多人的市镇。

它建于1892年,是当年德国殖民统治中心,整个市镇按照德国兼做风格设计建造,保留了众多19世纪德国殖民时期建筑,不过不少街道的德国名已被独立后本国著名人物的名字取代。镇郊的洛斯门沙漠高尔夫球场乃全球仅有的5座全绿化沙漠高尔夫球场之一。

在镇上漫步,整洁雅致的建筑赏心悦目。路过赌馆,我们进入前身为火车站的斯瓦科普蒙德酒店吃午餐,与其他团友济济一堂,偌大餐厅热闹得很。

世界最古老沙漠

重新上路约半小时后车停路旁,大伙下车观赏从安哥拉沿着海岸绵亘千余公里到南非西北角的纳米布沙漠。这海岸沙漠据说乃地球上最古老的沙漠,其干燥度堪比智利北部的阿塔卡马沙漠,状似月表的地貌依海延伸。

路旁小石头上可见一种叫 “力生”(Lishen)的植物,生命力超强,看似枯萎了,淋一点水上去,它没多久即膨胀壮大起来。

此外也见到一棵百岁兰(Welwitschia mirabilis),亦称百岁叶、千岁兰、奇想天外、二叶树,乃一种十分奇特的植物,茎短,只生两片叶,叶上气孔吸收大气中水分,根长达3至10米,以汲取地下水;平均寿命达数百年,部分甚至活上千年;主要分布在安哥拉和纳米布沙漠;最先由奥地利探险家维尔韦茨(Welwitsch)于1859年9月3日发现。

下午4点半,我们到月谷内的果阿尼康特斯绿洲休闲营歇息,一个小时后驱车去瞻仰纳米布沙漠最高的七号大沙丘。沙丘高达383米,乃从特萨查布河算起的第7座沙丘,因而得名;它凑巧也是全球第七高沙丘。

傍晚7时左右,车队登上盐甸沙丘,俯视片片盐田和洁白盐堆,然后到大道侧边的湿地等看日落。一大群火烈鸟站在远处水里垂头觅食,近处也有稀稀落落的少许;整个画面在夕阳余晖的渲染下显得格外迷人。

告别大地之前,夕阳喷发终极余威,把西天涂抹成一片金黄带红,配上浅滩和沙洲的银灰夹墨,以及点点火烈鸟蠕动暗影的衬托,为我们呈现了一出极度出色的日落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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